桐山千夏

下雨了谁为你撑伞

【凹凸乙女/凯莉】戒烟

*第一人称

*终于可以写百合了,我好开心

*不是刀!!真的不是!!!!











凯莉以前老逼我戒烟,说不然她就把我从她家里赶出去。

我知道那种时候只要磨一磨她的脾气,答应给她买刚看上的包包啊首饰啊什么的她就会心软,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,我太了解她了。

后来我才发现我当年太蠢,她对别人是刀子嘴,只有对我是豆腐心。

让我染上抽烟这个坏习惯的是我已经死掉的男友,在他活着时我每次跟凯莉提起他,她都一口咬定:那就是个凤凰男,图你家里有钱,你眼睛是不是瞎了?

我说:我不管,我就是喜欢他。

凯莉讥笑:你敢让你爸妈知道么?

其实我爸妈早就知道了,我搞个一哭二闹三上吊,他们也拿我没办法。可我还是太天真了,以为那样做就可以逃避作为富家子弟必须承担的婚姻捆绑。

我本以为我会永远忘不了他出车祸死的那件事情。那天下午我去做了个双眼皮手术的拆线,术前和他通了次电话,他笑意盈盈:等你手术完了我来接你,一起去祭典玩。

我在手术台上躺得身子都麻了,眼眶被血覆盖住,忍着疼痛,满脑子都描绘着祭典的美好样子。

结束之后护士扶我去休息的房间,我要来手机给他打电话,无人接听。等到天黑,家里面来人开车接我回家后才知道他出车祸的消息,那一刻我觉得身体昏昏沉沉,眼睛肿痛得要命,透过混合着鲜血的眼泪我仿佛看到他轻唤着我的光景。

清醒之后,过了几天,我带着偷偷准备好的行李,离开了那个家,走之前不忘在大厅的门上用瑞士军刀刻了几个字:杀人犯,我绝不原谅。

我没地方去,我没有朋友,更没有人愿意收留我,我去到男友的小破出租屋,被告知他拖欠房租,已经无法续约。我在那里找到了一盒他之前常抽的卡斯特,然后蹲在荒凉的露台上点燃了烟,烟味混合着淡淡香草气,呛得我有些头晕。

将未接来电通通清除,我翻开手机通讯录,一拉到底又上滑再下翻,凯莉的名字在显示屏上有些刺眼。

我决定向她求助,这大概是我出生以来,第一次向她示弱。

我和她从小认识,是互相敌视着对方长大的,毕竟家境相似又都是家里捧在掌心的小公主,自然处处都要比个你死我活,为了争做最耀眼的那颗明星头破血流,只有相杀,没有相爱。

拨通她电话的那一刻,我的心情前所未有地忐忑。

她没有劈头盖脸地骂我傻,只是在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问我:你声音怎么这么哑?

之后我便搬到了她的住所去避难。她其实并不和自己的家人住在一起,而是为了方便上学在大学附近买了一间房子,房间不大,算上阳台有六七十平,她一个人住倒是显得空旷了些,空出一个卧室,我正好搬过去。

刚到的时候她就嫌弃我身上一股烟味,说我那个男友把我毁成这样。我说:你别提他。

她说:你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立场吗,只有我能帮你解决你家那群麻烦的人,只有我能给你地方住,明白吗?

我“哦”了一声,任凭她把我攥在手里的那盒空的卡斯特丢掉,眼泪蓄了满眶。我赌气一般地说是因为我刚做了手术泪腺不受控制,不是因为难过才哭的。

她递给我手帕,上面传来一阵雏菊的清香,她说:你可别误会,这是我嫂子给我的,我就是想看你的可怜样,你哭的起来简直蠢死了。

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,尤其还是寄宿在死对头家。那晚我没合眼,直到晨光刺破玻璃的那一刻,我才两眼一闭睡死过去。

不愧是大小姐买的床,比我以前睡的还要柔软。


自那天以后,我从她的对手降格成了她的仆从。她借口自己不仅学业忙,还要兼顾企业的事务,老爱使唤我做事。当然我知道,这只是她恶趣味的一种发挥。

因为家里的原因,我没办法出去打工,就在网上找了个淘宝客服的工作,导致到现在我看到阿里巴巴那个蓝色的app图样都还会头疼,但我也不能白吃白喝凯莉的。

后来我换工作了,也是差不多性质,文字语音陪聊,我这个人只会把天聊死,没什么固定客户,只有一个骷髅头像的老是点我聊天,那个人神神秘秘的,网名取得无比中二,叫什么“星月魔男”,我也不知道他是人是鬼,反正我只是完成我的工作罢了。

有一次和他聊天的过程中,我不小心暴露了我正在和人同居这一事实。

星月魔男:那你觉得和你一起住的那个人怎么样?

我:她可坏了,一天到晚叫我扫除做饭,明明知道我是厨房杀手。

星月魔男:……

看着“对方正在输入”这一行字消失又出现,我继续打着字。

我:不过也有可爱的一面吧,特别喜欢棒棒糖这种甜甜的东西,还蛮小女生的。

跟凯莉同一屋檐下的几个月,让我对她有了突飞猛进的了解,从身高体重血型星座到爱买什么牌子的包包。我想我和她真是先天不和,一个狮子座一个天蝎座,注定碰撞在一起就会火花四溅。

我们常常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,比如番茄炒蛋到底要不要放糖,比如去超市买香草味还是巧克力味的冰淇淋,比如我总在阳台抽烟。

有一次我不小心手滑把她的衣服烫了一个洞,她愤愤不平,掏出粉红的的记仇小本子在上面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
她说:你再抽烟你就给我出去。

我可怜巴巴地哄她,答应等我有钱了之后给她买一件更好看的新衣服。

她说:你欠我的,以后都得还上。

我选择包容她的所有脾气:好好好,听你的都听你的。但是烟瘾仍旧没有戒掉。

那年秋天我在阳台上看着对面一排梧桐树树叶迟迟未落,想着究竟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能持续多久。

星月魔男最后给我发了一大堆菜谱和甜点食谱,里面居然还包括了凯莉爱吃的月光慕斯,我草草浏览了一下就头昏眼花,决定还是叫个外卖。


我不再光明正大地抽烟,而是避开凯莉,偶尔偷偷地吸上一支,淡淡的香草味总会让我想起死去的男友。

抽完之后我习惯性地喷上香水,不过有时还是会被凯莉发现,卡斯特被她扔了一包又一包,我从一开始的生气和心疼,到最后只剩沉默和苦笑。

时间是最好的良药,一点一点敷在我内心的伤口上,我不再任由他的死亡像把刀子搅动我的心脏,而是让一切都随烟灰飞走。

当然,有些不可原谅的事情,依旧是不可原谅。

凯莉曾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回家,我说在我家人的葬礼上。

住在她家的第二年,我和她冷战了一段时间,原因是我在她生日那天没有给她任何表示。我其实学着做了甜点,但是样子实在惨不忍睹,我试图用手上的伤口向她证明,她不置可否地“哼”了一声走进自己的房间。我尴尬地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,问星月魔男这种时候应该怎么解决。

最后,我半夜三更地去敲了她的房门。

我站在她房间门口,她没开灯,只有手机莹莹的光照在她的脸上。

我突然说:凯莉,我们看电影吧。

她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我。最终我们看了一部泰国基佬片,两个男的恋爱又因为现实原因不得不分手的故事。

看完天都快亮了,凯莉问我:你觉得同性之间的恋爱很奇怪吗?

我正被结局虐得死去活来,想都没想地回答她:不奇怪啊,要是他们能在一起就好了,可惜可惜。

我抹着眼泪,凯莉抱着沙发上的靠垫若有所思。


时间越过越快,蝉鸣喋喋不休的夏季之后又是飘雪的冬季,我故意买了一个那种艳粉色的东北大妈用的毛茸茸的耳罩送给凯莉,她嫌弃地说:丑死了,本小姐才不会戴。

我和她之间的争吵好像越来越少,我在她的魔鬼训练下学会了做月光慕斯这样高难度的料理,而她也大学毕业开始正式成为社会人,第一次穿正装的时候我帮她打领结,突然觉得有种度过磨合期的老夫老妻的感觉,然后我暗自在心中发笑。

梧桐树的第一片新芽长出来的那一刻,我趴在阳台上,突然希望这样和平的日子要是能一直持续下去该有多好。

但我知道,总有一天一切又都会改变。

在我累积搬到凯莉家三年零一个礼拜之后,她终于正式对我下了“逐客令”。

她要和别的人订婚了。

离开这个家的时候是天气晴好的下午,我最后坐在空无一物的阳台上抽了根烟,那之后我再没碰过打火机。戒了烟染上悲伤,我得到了惩罚。

我预想过很多种和她告别的画面,可能我会难过,可能我会想要一个友情的拥抱,但偏偏是最普通的那种,我们说了一句最为默契的话:以后有机会再见吧。

她改掉了自称本小姐这个毛病,有了新的语气,但我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熟悉。

我有了新的工作,地点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。有时我回梦回凯莉家,梦到自己还在和她傻兮兮地互怼,梦见自己点好了外卖等着她回家,梦醒时分,我拼命地让自己清醒。

说起来从那以后,星月魔男也再没找我说过话。


两年后我收到一张来自凯莉的请柬,邀请我去参加她的婚礼。

之前和她的种种回忆突然涌现出来,我心口堵得发慌,一时冲动之下,把那张请柬扔进了附近的垃圾桶。

我明白我已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,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,只是我不知道这种复杂的情感究竟是什么,手就下意识地那样做了。

结果婚礼当天,我打开电视,本想把当年和她看的那一部电影再看一遍,却无意看到凯家的千金被逃婚的新闻。没错,是“被”逃婚,也就是说男方逃跑了。

然后手机来电措不及防地响起,凯莉的名字依旧在显示屏上那么刺眼。

她说:老地方。

我到那里的时候她好像已经等了很久,她身上穿的是当年我烧出一个洞之后赔给她的大衣。我一路上净想着该怎么安慰她却不明白自己是什么立场,一句话都没憋出来,她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悲伤,甚至透出一点放松的神色。

梧桐树叶哗哗落在我身上,拥抱住她的那一瞬间,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草味。







*听歌产物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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